从青岛市区出发,驱车两个钟头,便是县级市平度 。
在平度市区中心,没走几步,便能看见贴着“睫毛”字样的门店。标牌是统一的白底红字,衬得“睫毛”二字格外显眼。每家店铺的展示墙上,都挂着一排排密密麻麻的上千对假睫毛,供进店的客人挑选。
平度市中心之外的乡镇、村庄,则分布着两三千家生产假睫毛的企业、工厂。他们生产出来的假睫毛,通常流向淘宝商家、美睫店或是国外市场,再由技师们一根根种到买家睫毛的根部。收费通常是成百上千元,产生的利润多达百倍。
这里被称为“中国睫毛第一县”。
90后老板陈建路的大部分假睫毛供应商,就来自平度。他的外贸公司总部在青岛,每个月,他都要从市区驱车来平度洽谈业务。
前年开始,陈建路入驻跨境购电商平台阿里巴巴国际站,在国际站做假睫毛外贸生意。创业初期,团队四个人猫在青岛郊区的农民房办公。那时陈建路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他会成为一年出口假睫毛3000多万元的老板。
两年多时间,他的办公地搬了四次。从80多平方米的农民房,最后换到了800多平方青岛市中心的办公大厦。
90年代的探路者
上世纪70年代,不少生产假睫毛的韩国公司在青岛开设工厂,假睫毛生产技术也因此从韩国流入青岛。而平度,又从青岛引进了睫毛制作工艺。
高善敏是平度市第一批做睫毛贸易的人。那时,平度市做假睫毛生意的,还不到10家。高善敏从亲戚那里掌握了假睫毛生产技术,率先在当地开办了自己的加工作坊。还聘请了原先在家种土豆的妇女们加工制作。
为了了解市场,高善敏跑遍了全国各地的省会城市,也了解到,“东北女孩喜欢浓密的假睫毛,南方女孩偏爱单薄自然的款式。”针对不同的需求,高善敏开发了不同的假睫毛类型,这些新潮漂亮的产品很快被爱美的大城市女性抢购一空。
九十年代末,高善敏和亲戚们一年的收入就达到了二三十万。当地村民纷纷效仿高善敏的赚钱模式,生产假睫毛的企业和工厂如雨后春笋般冒出,逐渐发展成为当地的支柱性产业。
如今,青岛市平度生产假睫毛的企业已多达两三千家,假睫毛产量占全国眼睫毛总产量的70%左右,每年产值几十亿元。
年轻的青岛老板
90后青岛老板陈建路的大部分假睫毛供应商,就来自平度。
每个月,陈建路都要从青岛市区开车到平度洽谈生意。去年他的公司“天鹅舞”,仅假睫毛产品的销售额,就达到了3000多万。
陈建路是山东菏泽人。2013年从青岛的山东外贸职业学院毕业后,陈建路留在青岛的一家外贸公司,做起了销售。
他会英语,也会西班牙语。工作将近3年时间,陈建路从一名一线销售成长为顶级销售,月工资也稳定在3万元上下,比大部分同学的收入要高出一大截,生活十分惬意。不过,陈建路却渴望自己创业。
一天,他和公司的客户经理闲聊。对方告诉他,青岛最近有个假发产品非常火爆,很多公司卖断货了,拿货成本也相对比较低,很适合刚创业的人试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陈建路很快从公司辞职,他将工作几年的30多万积蓄拿出来,拉起一个4人团队,开始做假发的外贸生意。
假发生意发展了两年多,陈建路赚了些钱。但没想到工厂开办没多久,假发市场迎来一阵“疲软期”。
当地的假发工厂越来越多,不少商家纷纷打起价格战,陈建路开始琢磨新的出路。在那时,他的一位大学同学,已经开了3年的假睫毛生产工厂,他建议陈建路,“要不试试假睫毛生意,正好可以从我工厂直接拿货。”
老师傅和生产线女工
陈建路入驻跨境购电商平台又将假睫毛产品上架到这个国外电商运营平台上。
他从同学那儿拿了几个月货,总觉得 “生产的睫毛质量总是达不到要求”,为了更好把控产品质量,2017年,他派了工厂的老师傅陈玉杰,花了10万元,“公费”去学习制作生产假睫毛的手艺。
假睫毛从款式上分,有对毛、密排等;从材质来分,又有水貂毛、马毛、化纤等;加上长短、根数、弯度和颜色不同,种类数不胜数。这些假睫毛至少要经过流水线上的10多道工序才能成型。“从勒毛、剪毛到粘毛,烫卷,拆卷,镶嵌,包装到装箱等,前前后后要经过10多道工序。”
陈玉杰学成后回来,便成了公司的“技术领头羊”。
回来后,她让工厂添置了4台定型柜,用于制作不同弯曲度的密排假睫毛。
她还招了第一批生产工人,一共10个人,清一色的“娘子军”。陈玉洁手把手,将流水线上不同的生产工序所需的技术,教给了她们。
这条生产线上,做出的第一批产品,是当时在欧美市场最畅销的密排假睫毛,也是陈玉杰在工厂学习时,被重点传授的款式。
产品不久后上市,很快被抢购一空。三个月之后,这条10个技术工人的生产线,已经满足不了纷至沓来的订单需求。
“从那之后,招聘一直没断过。因为订单增长速度远远快过工厂扩张速度。”
密排假睫毛
向玉敬是陈建路威海工厂里的一名女工,今年41岁,进厂已有两年多时间,主要负责假睫毛产品包装后的第二道质检工序。
向玉敬原来是当地商场一个熟食品牌的售货员。转行生产假睫毛后,她的收入每月增加了1000多元。
“假睫毛虽小,但是每一道工序都是非常精细的活,比如镶嵌这个环节,就需要工人留长手指甲,以便拿起只有米粒大小的小钻。”向玉敬介绍,因为这个原因,工厂的50多个工人中,当地妇女占了九成以上。
征服欧美、伊朗美女
这些年,陈建路入驻跨境购电商平台阿里巴巴国际站,将店铺扩张到6家,“几乎把公司人力物力财力全部投入这个国外电商运营平台,因为入驻跨境购电商平台阿里巴巴国际站后,发现这个国外电商运营平台很稳定,能为我们带来源源不断的客户。”
“如今,工厂生产的假睫毛有3000多种,以密排款式为主。”陈建路的工厂主要生产的是密排假睫毛。每个月,至少要卖出10万至12万盒密排假睫毛。和普通的假睫毛不同,密排假睫毛主要用于嫁接,“也就是俗称的‘种睫毛’。”
陈建路的大多数客户来自欧美国家,美国客户更是占了60%以上。不久前,美国一家做假睫毛嫁接技术的培训机构,在陈建路的店铺下单了一万多盒密排假睫毛,同时留言问陈建路,“下一批产品,你们假睫毛的花能不能开得大朵一些?底部能不能做成没有胶的款式?”
将一次性取几根假睫毛,贴合在1根真睫毛上的嫁接过程,圈里人称为“开花”。
收到客户的需求,陈建路要求技术人员马上开始研发新的假睫毛产品。开花大小,与烫卷工序所设置的温度高低紧密相关。“温度太高或者太低都会影响假睫毛的开花大小和卷曲度。” 陈玉杰接过了这个项目。她将所需假睫毛的最终效果先做成了稿纸,再按照稿纸在流水线上反复试验。经过十多次失败之后,团队终于将这款新产品制作并生产了出来。
通过入驻跨境购电商平台阿里巴巴国际站,发现这个国外电商运营平台数据管家掌握的数据,陈建路掌握了全世界各地女生对于假睫毛的偏好。“通过阿里巴巴国际站这个国外电商运营平台,我发现欧美国家的女孩偏爱夸张的,浓密的,纤长的假睫毛。”也因此,8毫米至16毫米、状似字母“C、D”的卷型、根数多的假睫毛,最受欧美市场欢迎。“而亚洲的女性,喜欢自然单薄一些的假睫毛”,8毫米至12毫米、卷曲度较小、根数少的假睫毛在日本、韩国等亚洲国家卖得最好。
年初,陈建路接到一笔来自伊朗的大订单,对方是代理商。“伊朗女生眼窝比较深邃,喜欢浓密稍显夸张的假睫毛。那笔订单10多万美金,发了总共2万多盒。”陈建路让自己的工厂和两个合作工厂同时投入生产,才赶在交货期内交了货。
这是陈建路接到金额最大的一笔订单,他也由此开始注意到伊朗市场的发展潜力。接下来打算开拓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市场,我发现这些国家的女性对于美的追求和消费力都在增长,有巨大的市场增长空间。”